台灣教師聯盟機關刊物

2010年11月16日 星期二

第12期(1997/07/10)

《藝術家掠影》
陳進
        1907年生於新竹香山,傳統文人家庭氣息孕育她畫作中的典雅風味。1922年入台北第三高中,師事鄉原古統,正式學畫。1925年考上東京女子美術學校,讀日本畫師範科。1927年第一屆「台展」入選三幅作品,被譽為「台展三少年」之一。國府遷台,中國籍畫家大量移入,挑起何謂「國畫」之爭,受這批文化新貴的質疑,陳進陷入一生中最艱苦黯淡的時期。綜觀其作品「紀實」為主軸,充分表現人世之美。

化妝 絹膠彩 1936 

王者香 絹膠彩 1971 

 合奏 絹膠彩 1934

西雅圖秋色 紙膠彩 1973 

杵歌中 絹膠彩 1932?
                                             
《焦點評論》
從兩則新聞看宋楚瑜——
反凍省的另一真象
文/黃瑞疆(宜蘭高中)
        宋楚瑜宮廷鬥爭的本性難移,以及大中國意識形態使然外,省府龐大的預算及無限的資源可供其收攬人心雄霸天下,恐怕才是宋楚瑜反凍省的真正原因吧!
第一則:宋楚瑜說謊無恥
        張溫鷹、周清玉、程惠卿1995年12月12日上午質詢宋楚瑜與梁柏薰關係匪淺,否則梁不可能有如此通天本領可以打通多家省屬行庫向梁的新偕中建設大量購買房舍,並大量放款給梁,如無這種特殊關係,那有辦法做這種貸款?
        張溫鷹進一步抽絲剝繭問宋,梁給宋多少政治獻金?宋說,沒有任何一分錢,他與梁的關係僅止於三年前立委選舉之前,他去拜訪一位省議員時,在該省議員的家中與梁不期而遇,僅此一面。張溫鷹對宋的解釋不以為然,再質問宋,還記不記得選省長之前,有一次省議會省政總質詢時,宋公開答詢指稱自己很窮,窮到連自己和母親一起住的宿舍「廁所的門都不能關」?
        張溫鷹說,當宋講出這個話後,有人就到宋母在台北市建國南路的宿舍去拍照,發現情況絕非像宋所指那種樣子,其建築設備都不是宋楚瑜口中所說那種寒酸模樣,而「那個人」事後就到她(張溫鷹)開設的牙醫診所看病,並利用看病時拿著照片央請她手下留情,以免宋難以自圓其說。若那個人與宋平白無故,幹嘛他要這麼關心宋、護著宋?
        宋楚瑜面對這種逼問後才承認,當梁柏薰關心他母親家中廁所那件事之後,他確實曾有一次機會再特別謝謝過梁,感謝梁柏薰對他不小心把話說溜了嘴的關心。
        宋又解釋說:「梁柏薰先生那次關心我,是在梁幫我登廣告之前,並不是在登了廣告之後,即在去年(1994年)一月之前。」
第二則:長億集團貸款有術
        1996年6月6日,楊天生長億集團為因應財務危機,發行十五億元「長億公司債」,隨即被各行庫「搶購」一空,其中省屬行庫逕行吸收十一億元,且完全無須擔保。造成繼梁柏薰新偕中建設,達欣集團王人達(已因中興電工參予中正二期航站工程圍標案被判刑)之後,第三起震驚社會的省府宋楚瑜與商人不法利益糾葛之重大疑案。稍有不同的是,長億案關係人之一的楊文欣,正是和宋楚瑜關係莫逆的現任省議會副議長。
        據省議員彭添富指出,無擔保公司債的業務性質等同「信用貸款」。行庫總經理對信用借款的核定額度僅約七千萬元至一億元之譜。但從各行庫向長億購買公司債都在一、二億元之間,顯然超過權限範圍,是重大的違法行為。(如台銀前總經理卜正明即因類似案件被處十二年有期徒刑)。省議員王世勛強調:長億在販賣公司債的過程中「疑雲重重」,無擔保公司債能否拿來當作行庫的流動準備金?如果不能,行庫的購買行為就是違法。王世勛說:長億的公司債不但沒有按一般程序上市承銷,反倒是由「老闆揹出來賣」,連千分之四的承銷傭金全都「省起來了」,「自己印,自己賣」,「生意太好做了」。
        王又質疑,經濟不景氣,一般升斗小民向行庫貸款,不但要提具擔保品,還得備受刁難。前陣子長億在股市傳出財務危機,股票跌停板,行庫卻「毫無懼色」的進場購買無擔保公司債,顯然是要幫長億渡過財務危機。連國民黨省議員也公開質疑省府獨厚長億的作法可議,難免令人聯想省長宋楚瑜與長億集團負責人楊天生的「關係曖眛」。
        國民黨省議員郭榮振、陳榮盛、邱創良、曾蔡美佐強烈抨擊合庫前總經理林新源竟在退休前兩天,對長億無擔保公司債照單全收。邱創良並詢問省長與長億集團負責人關係為何?否則省屬行庫為何會集體購買長億公司債? 
 
《文化觀察》
國家建構的再思考
邁向真正的世界公民
文/劉大和(光啟高中)
        1987年,那是一個台灣首度有新國家連線的政治運動,我在首都早報發表了一篇“世界公民與台灣教育”的文章,希望把世界公民的概念介紹給台灣。不過,十年來,台灣對於這個概念似乎停留於表面而隨機的口號上。這毋寧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
         十年前,當台灣的文化界或是政治界都以中國文化為理想的投射或模範的時候,台灣的世界觀似乎走不出這個以中國為中心的思考。以致於台灣把自己的精力、理想、甚至思考的典範都投注在上面。中國成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圖騰。台灣——在許多台灣人自我的認知上,不僅是渺小,而且這個渺小卻又不得不去扛起整個中國的前途,成為中國展望的工具。
        因此,當時我提出世界公民的理念是為了希望台灣走出中國圖騰的陰影,希望台灣的視野向世界張開。因為相對的來說,中國文化在現階段所代表的是一種落伍與封建的霸權文化。我們把理想投射到中國、把精力投注於中國前途,正如一艘船向冰山直衝而去,毀了自己,卻救不了別人。可惜的是,許多官方人士在談世界公民的時候,並沒有把世界公民去中國化。這使得世界公民的思惟範疇裡,產生不了一個真正的大道。
        其次,世界公民的思考並不是只是更大的口號而已。實際上,它應該意涵著台灣對世界文化的學習與參與:
        一、就台灣文化來講;台灣要向世界學習的很多,尤其是早期國民黨許多所謂「中國特色」的民主、思想等等。囿限了許多人思惟上的參考架構。把反動的、落後的文化以民族的、自我的特色框框遮蔽起來。殊不知台灣必須開放心胸,接受世界其他文明進步的部份,急起直追。
        二、世界的文化逐漸的進入所謂的世界史時代,許多的歷史已經成為人類各國所共同寫成的歷史。舉個例子來說,人道主義的關懷、民主的體制、自由平等的概念、環境保育、甚至是人類生活最基層的經濟貿易、傳播媒體等等,在在都顯示人類距離不斷的拉進,相對的來說,人類的競爭已從國家之間的,進入國家人民之間的競爭與合作。任何國家的活動都必須進入國際的「市場」來檢驗與掙扎。一個國家如果頑抗世界的趨勢那是沒有任何好處的。迄今為止,人類仍然不是一個平等的國際社會,但是反國際社會卻是一條行不通的道路。
       三、就台灣生存的國際政治經濟角度來講,我們要用世界的角度來反思自己。而不是把自己的思惟侷限在台灣、美國、中國三角關係。並需同等注重區域性的問題,參與世界其他各國家的許多安全體系。四、就文化的角度來看,世界公民的文化接收,並不能只是來自於中國或是美國。尤其是後者應該成為近年來另一個反省的課題。
        當台灣主流逐漸的為許多留美的歸人所掌握時,這個弊病就逐漸的出現。舉個例來說,台灣的經濟學界幾乎是美國自由經濟學派的天下,這種一元的學派並非學界之福。這些思惟並且左右了政府對福利社會的態度。我們暫且不去深論福利國家的爭論。但是,文化的創造常常來自於多元文化的激盪。單向的文化來源常常讓我們看不見其中的弊病。就筆者的接觸,歐洲國家對人民的保護、照顧毋寧是更為深厚的。
        世界公民並不意味著世界大同的思考取向,因為世界的這個階段尚未來臨。換句話說,世界公民的思考並沒有脫離國家為生活主軸的思考。而且,國家應該成為個人在面對世界的一個能動的中介體,也應該是人民關注的焦點所在。正如說,如果台灣不見了,世界公民的意義又何在呢?
        到現今為止,人類文明的傳承與創新,最重要的行動者應該是群體,而人類的群體裡目前卻又以國家最具力量和符合人民所能左右。國家(這個國家包含人民)仍是我們最高的關心所在。簡單的說,國家、人民、世界的利益關係應該是一個動態的平衡關係。當本國與世界的利益能夠互利的時候,我們應當遵循。但是,當本國與他國的利益衝突的時候,應當要在符合正義的情形下,爭取本國最大的利益。世界公民另一個積極的意義是,台灣的人民意識到自己是世界中的一員,願意為地球村的未來盡一分心力。
        所以我們談論世界公民並不是要脫離台灣國家的主體建構,而是如拙著「台灣歷史哲學大綱」裡最後一句話所說的:台灣之眼,終向世界張開。台灣走向世界,不僅是在一個生存架構的思考,更是一個參與人類歷史的努力。正如筆者在海洋國家一文中所介紹的,希臘文化、英國文化…等對人類歷史的貢獻。台灣的文化應該自我期許為人類的歷史作出貢獻,這是一個族群自我的榮譽感與責任感。事實上,世界當前的文化確實是相互的影響,在這個資訊相互交流的世界,用簡單的崇洋來指責許多流行現象應是不妥的。其他國家的文化表現透過世界性的傳播媒體常成為台灣人的「日常生活文化」,這些種種並不全都是在「刻意的」、「做作的」的情形下所形成的。
        當我們回顧十年來台灣的教育時,我們發現台灣的腳步實在太慢了。若我們以世界公民的思考架構來思考台灣的教育:一、台灣的教育並沒有真正的去中國化。二、台灣的教育學科仍然沒有真正從傳統黨國政治社會化的學科轉化為現代式公民學科。舉個例來說,經濟、法律、公民參與、社會、心理等範疇的關注太少了,而就文學來講,又以政治文學太多了,並沒有把世界文化當成取材的主軸。三、台灣的文化基本上仍然是一個窄化閱讀的教育,我們把些微的課文當作必須細讀的對象,拼命鑽研,學生辛苦,老師辛苦,但是學生的視野卻沒有獲得擴展。事實上,世界公民式的教育應該是多方涉獵、閱讀的方向,閱讀是為了理解與思考,而不是害怕遺漏考試的題目。
       多年來,我們的學生每天花下大量的時間貫注在課業上,但是我們教育品質並沒有提升。更且,由於培育學生的學科僅限在少數的科目上,因此,整個教育過程的培養太過窄化。整個教育失去重心,數學、英文、理化成為學生成績關鍵點,卻忽略了就一般的學生來說,社會公民及專業技術才是培育的重點。而學生的接觸面太過狹窄形成學生關心的層面過度窄化,不僅對台灣本土的關心過少,對其他許許多多人類美好的文化也一樣無緣欣賞。
       所以,筆者主張的教育改革是較為基進(基礎而進步)的,那就是大幅修改各學科的時間配置,容納各種現代學科。而不是在現有的學科裡畫蛇添足的增加其他非本科的知識內容。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許多公民老師根本無法同時教好公民課本中的經濟學、法律、社會學等知識,這種粗糙的教育品質形成教育改革的形式主義。
       如果在二十世紀末的教育有甚麼是一句話可以說盡的:那就是希望學生對更多知識與思惟具有了解的能力。
        筆者以為,世界公民應當成為台灣國家建構的一個重要理念。如此,台灣的國家建構(national building)才具有一種超越性與高遠性,才不會只是權力重分配,才會和世界文化產生積極的聯繫。就這點來說,當台灣完成民選總統,卻飽受中國霸權威脅時,台灣的人民應該以當前世界的主流——人們有權免於外在霸權的統治,人們有權決定自己的前途來向世界訴求。我相信世界的輿論對於台灣的人權應該會有一定的關注,和給與中國一定的壓力。
        至於世界公民的培養,意識仍是最重要的,我們不應該只是把它當成是一個漂亮的,好聽的口號,它是一個經年累月、一個不斷做自我要求、做自我超越的努力,一方面可以避免國家建構的運動落入唯我主義的危機,並且在學習和參與世界文化的同時,反省與反芻各種價值的真諦。
 
《文學》
生生世世土地情——
談洪醒夫的「吾土」
文/邱麗卿(延平中學)
        人活著,一步一腳印踩踏過去的,是生命所依靠的土地。它是人們安身的所在,也是立命的根柢,沒有了土地,人生便無以耕耘。
        生活在世紀末,高度資訊與科技文明主導一切的現代人,恐怕已難體會土地與人之間綿密的依存關係了。今天,土地的意義,已被公告地價以及商人炒作的市價決定,很少人看得到它與人一起在歲月中,相伴相成的歷程。而人們安土重遷的情感,便由此建立起來的。
        小說「吾土」,是作家洪醒夫發表於一九七八年的作品。洪醒夫是出生在戰後的台灣作家。所以,他的作品並不以反殖民主義為出發點。在他短暫的三十三年生命中,一共留下了五部書,在這些作品裏,他直接而真實地陳述;將生活現場中的人性與人情,呈現在時代的布景之前,讓讀者從黝黑的人群中,讀到一些與自身情感中引發共鳴的感動。「阿榮伯」便是這麼一個生活現場中,皮膚黝黑的人物。他帶領著一家人,在「四腳仔日本鬼」的殖民政策下,律令的夾縫中求生存。所以,當太平洋戰事擴大,日軍需要更多蓖麻的補給時,他就趁機在嚴禁砍伐的保安林地中,大肆開墾起來。
        開墾土地過程中的艱辛,不僅只於一家人砍樹、刨根時,滿手鮮血、硬化成繭的疼痛,還有被日本人察覺後,重打吐血,還得卑躬下跪的屈辱。這些都是世間人們為了「吾土」所付出的拚搏,而支撐這些艱難的是,遙遠的夢想!
        阿榮伯說:「有一天,四腳仔會被趕走,那時……」彷彿只要有土地,人生的一切便都可以滿足了。所以,這一群人是以生生世世的性命,賭一個他們所執著的土地之夢,並且不怨也不悔!
        馬水生五、六個兄弟,則是「吾土」小說中的第二代。他們經歷了台灣光復及土地改革的契機,因而擁有了「像做夢一樣」的十九甲地。但阿榮伯夫妻兩人積勞成疾,止痛用的「嗎啡」,換走了家裡一甲又一甲的土地!
        這個悲劇,是無關乎宿命與時代的,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阿榮伯最後在媳婦無心的爭吵中,聽到真相。當夜便與老伴相偕牽手懸吊屋樑,了結一生的「苦」與「疾」。但活著的孩子,卻仍循著老阿榮伯的遺命,要生生世世繼續他們與土地的爭持─—再把它們要回來!
        故事中令人動容的,不僅在悲苦的情節。那些認真、刻苦的子弟,對血緣情感的珍惜;鄉人在馬家賣了土地之後,仍有默契地不讓病重老人知道的那分人情,是艱苦的人生中,使人有勇氣苦熬下去的暖暖情味!嗯!
        即使人生苦難,也當抱著希望活下去的!
 
《二二八小說》
黃素小編年
文/林雙不(本會創會會長)
        (續前期)「金海不能娶政治犯。」
        「你明明知道阿素不是。」
        「我知道有什麼用?」王金海的父親嘆了一口氣:「眾人的嘴毒。」
        「好吧!」
        黃素的母親答允之後,淚水潸潸而下。
        但是,這一切黃素絲毫也不知道。回到小村,她唯一的工作就是整天喃喃自語:
        「我不要槍殺,我不要槍殺……」
        偶爾黃素會在夜間跑出去,在這個西臺灣的沿海小村裡閒逛,三對兄嫂怕她驚嚇到別人家的小孩,就把她關在牛舍旁的柴房裡。三更半夜,她會悽厲地哀號,號來號去還是這句:
      「我不要槍殺,我不要槍殺……」
        一九五九年冬天,黃素的母親兩腿一伸,告別塵世。此後,三對兄嫂對黃素的照顧就漸漸疏忽了。黃素經常跑出去,兄嫂也不急著去找,總是靠著好心的村人把她送回來。她不會處理自己的大小便,不會穿衣服不會梳頭髮,逐漸成為一個又髒又臭的老 查某。村子裡的小孩不怕她,反而會丟著石頭罵她。
        一九六七年夏天,西北雨剛剛下過的一個午後,黃素離開柴房,離開小村,走向城鎮。兩腳沾滿烏黑泥巴的黃素沿著鐵道走進一個月臺搭上一列南行的平快車。車長查票時,黃素沒有票,只是不停地告訴車長:
        「我不要槍殺,我不要槍殺……」
        平快車靠站,車長把黃素趕了下去。不久一列北上的普通車進站了。黃素又爬了上去。過了幾站,再度被趕下車。黃素就蹲在月台上一根柱子旁,過了一夜。
        第二天,黃素走下月台,沿鐵道往北走,走上一座長長的鐵橋。黃素一步一枕木,慢慢地走著,忽然聽見背後傳來急促的汽笛聲和刺耳的金屬磨擦聲。
        黃素回頭一看,火車頭逼面而來。黃素兀自站立橋上,一動也不動。
 
 《客家童謠欣賞 》
月光華華
月光華華,細妹煮菜,阿哥兜凳,人客食茶,屘姑洗身,跌忒手巾,麼人到?大哥拈到,愛還 也 唔還 ?唔還 也好;唔使打,唔使罵,十七十八 愛嫁,嫁到那兒?嫁到溝仔背,狐狸燒火貓炒菜, 雞公礱谷狗踏碓,哈哈哈哈哈,豬嬤凱水淋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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