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掠影》
范洪甲
1904年生於新竹新埔,1919年台南師範學校畢業,1925年與陳澄波、廖繼春於台南公會堂舉辦第一次赤陽畫展,1926年就讀東京美術學校師範科,1933年擔任台南地方法院翻譯官,1947年二二八事件後至香港,1963年歸籍日本,改名高原洪甲。作品入選台展多回。畫作具有表現派風格,色彩強烈,筆觸大瞻活潑。
花與少女 畫布油彩 1975 20F |
花蓮海岸 畫布油彩 1972 8F |
非洲的祭典 畫布油彩 1978 20F |
《焦點評論》
請不要再作賤自己了,台灣人
文/黃瑞疆(宜蘭高中)
年初,台裔中國籍林麗韞女士來台訪問,在參加她的出生地台中清水鎮的歡迎會上,竟然「忘記」自己做客的身份,要求接待單位將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撤走才肯進入會場,奇怪的是接待單位竟也屈從林女的意思將國旗遮掉。清水人這種「遮旗迎賓,委曲而不能求全」的作法,不但羞辱了國旗,矮化了國格,更患了嚴重的媚匪懼共軟骨症。
「林匪」辱旗事件,其實只是冰山之一角。1996年7月22日中國漁業協會在拜會高雄區漁會時,也要求將會議室的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取下,高雄區漁會的人竟然也照辦。94年中國籃球隊來台訪問,所到之處都要求遮旗撤旗才願意進行「友誼」賽,而主辦單位為了討好這個「惡客」也都競相羞辱國旗,作賤自己在所不惜。
去年元月21日,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技術交流展示會在台北揭幕,這次技術交流展由台灣主辦,也是我國歷年來舉辦最大的國際科技交流活動,但國科會主委劉兆玄卻因具行政院副院長之身份,在中國壓力下無法與會。經濟部原已寄發的亞太經合技術交流展邀請函和議程本來列有劉兆玄的名字,也在中國的抗議下,最後被迫重新寄發新印的邀請函。這是國民黨政府公然在自己的國門內演出向敵人「委曲求全,喪權辱國」的爛戲。
更離譜的是1996年台灣總統大選期間,中國發動對台飛彈「演習」,迫使美國總統下令美國航空母艦獨立號及尼米茲號協防台灣海峽。在這緊要關頭,竟有一位在台灣成長,接受國民黨教育,然後移民美國的台灣「外省人」崔亞琳,利用政治獻金和柯林頓建立微妙的關係,寫一封私人信函給柯林頓總統,極力反對美國介入台海危機。謂美國派軍艦前往台灣海峽,若遭中國反擊,美國是否能擔負爆發戰爭之責任。這封信被共和黨視崔亞琳係北京代言人企圖影響美國對台政策最有力的證據之一。但反觀台灣國民黨政府卻低調處理,表示崔已歸化為美國人,與我無關。更荒謬的是由非主流主控的台灣主流媒體不僅沒有提出批判與指責,反而採訪逃亡到中國的崔亞琳,幫他推卸責任。
尤其令人氣餒的是,崔亞琳捐獻給柯林頓的七十多萬美金竟是來自女妖僧清海無上師在台灣的信眾以及政治和尚星雲法師佛光山信徒的慷慨奉獻。台海危機期間,另一位出賣台灣同樣不遺餘力的鍾育瀚則是道道地地,土生土長的台灣人。鍾逆移民洛杉磯後做傳真機生意,由於傳真機服務工作搭上白宮關係,他在美總統大選時拿中國中央委員劉華清女兒劉超英的30萬美金,其中10萬元捐獻給民主黨。鍾並安排劉超英到白宮會見柯林頓。劉超英是中國航太科技公司老闆,而其父劉華清則是中國軍方極力推動軍事高科技化的代表人物。劉為影響柯林頓決策,以獲取美國高科技的企圖至為明顯。可悲的是居中拉線的竟然是台灣人。(參見1998.6.19自由時報楊黃美幸文)
今年開春以來,美國國會及各大媒體相繼揭發中國間諜案,引起全美朝野的震撼。華人再度引起美國社會的側目,出生地認同錯亂的台裔美國人也受到莫名的連累,其中台裔美籍科學家李文和及現年59歲的李彼得都是典型的例子。根據紐約時報三月13日報導,擁有加州理工學院博士的李彼得因在1980年代向中國洩漏與製造核子武器有關的機密資訊被判刑。
五十年來台灣在國民黨大中國意識的蹂躪下,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出賣台灣的「新台灣人」。他們在吸飽母親台灣的汁液後,有的回過頭來以竊取美國核武科技提供中國打台灣,有的在台灣飽受中國威脅時遊說白宮政府不可派兵救援台灣,標榜大悲大愛的救災資金也成千上萬的流入人民解放軍軍火庫中成為修理台灣的利器。而主張大膽西進的無恥政客及不怕死的「呆商」們,猶自「商女不知亡國恨」「殷勤往來兩岸間」台灣人養了這麼多咬自己布袋的老鼠猶不自知,無怪乎寄生在台灣的統派賣台集團敢明目張膽,公開要求北京的頭頭們派兵打台灣不必手軟。
《教育改革》
鴨母寮的悲歌
文/王洲明(永寧國小)
每所學校應該都有操場,操場上應該都有球場,球場上或多或少應該可以看到運動時需要的東西。我服務的學校操場有座沒有人要打的網球場,場上的照明水銀燈從來沒有亮過。更荒謬的是,這是發電、賣電的公司(台電)送的。
我服務的學校位在鄉下的鴨母寮國小(台中縣梧棲,被國府改為永寧國小),處在海邊的農業區,可說是爹不疼娘不愛。各項軟硬体設施離標準甚遠,應該可以理解。
還好,全國都不要的金雞母--台中土炭發電廠--就設在離校不遠的龍井鄉水裡港。聽說是全國、全亞洲、全世界最大的煤電廠(此項已列入本人的口述鄉土教材中)。敦親睦鄰經費(污染塞嘴錢)本著雨露均霑的原則,不得已將一筆經費由指定的政客—指定項目—指定本校一定要承受這個樹立四面高網牆、六根水銀高盞燈、外觀漂亮、貼有台電捐基會贈送的社區網球場,從此這個怪物就堂而皇之的竊佔孩子們玩耍的活動空間。
農村見過世面的少,忙著養活的多,在經年強風盛吹的土地上掙活,農民不要說打過,連目睹這種所謂網球的玩意兒更少。球場落成很久,沒見半個人上場打過。有一天,我找到塵封已久的球拍,拉了一位年輕的同事,想下場品嚐金雞下蛋的鮮味。才來回抽了幾下球,同事甩掉球拍說不玩了。我趕忙陪不是:「歹勢!我球技差讓您掃興。」他回曰:「不是啦!規格有問題。」原來是球場寬度太窄、長度太短,因此很容易撞牆(網)。想嚐鮮卻吃到屎,衰!
之後,有機會與校長共進午餐時,向他請教為何將這個不適合兒童,也不適合大人標準的怪物擺在那兒,不但佔用學生的運動空間且嚴重影響社區民眾進出。他無奈的說:「人家的好意,我敢拒絕嗎?」我不悅的答稱:「這豈不等於自己的新居落成時,親戚送來漏水的馬桶並指定裝在廳堂中誌慶?校長為何不敢拒絕?」他抓到我說話的小辮子,說:「大家在吃午餐,說話卡衛生點。不要滿嘴屎尿!」—這應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去年底,廖永來當縣太爺,把教科書的免費福利政策取消,推出沒有牛肉的早餐政策,引起支持者的反彈,尤其是一般苦力階級。四屆立委選後國民黨大勝,慘敗的民進黨只知道檢討別人,我則公開批判教科書與早餐政策的不當才是敗戰的原因之一,此事不但引起綠色團隊的不快,也意外的受到媒体的注意。媒体記者原想訪問本校師生,對早餐政策與取消教科書免費的看法。不料,來到本校看到殘破不堪的網球場,感到好奇,當場轉向新校長追問網球場的究竟。看到新校長站在破網內被媒体團團圍住,我趕緊跑過去試圖解圍。沒想到,新校長反而大膽的向媒体點破—網球場不合本校使用、場上的六盞水銀燈從來沒有亮過。當校長不是蓋的!果然獨具慧眼,一來本校就看到我這個鴨母寮的「老賊」從未發現的網壇新新聞—水銀燈的黑暗面。
「教改」是台灣教育的口頭禪。談教改,不僅在教師觀念、教育制度、教材教法要有所改變。教書廿年來,學生與社區家長一再追問我;為何剛改建的危險教室又拆掉重建?每間教室後面的飲水機怎麼從未使用?網球場怎麼沒人使用?水銀燈怎麼從未亮過?佔用原屬孩童的躲避球場的網球場何時能夠拆掉?
什麼時候教育改革會把這些令人痛心的層面也列進去?
《文學》
反對運動的宿命?——
從楊守愚的「決裂」談起
文/邱麗卿(延平中學)
決裂是什麼?是關係的結束?還是彼此終於真正地互相了解?
作者楊守愚是出生於日治時期的台灣作家,也是少數以漢文為寫作語言的台籍作家。他的小說「決裂」,在語言的使用上極富古典漢文的風味,而情節則是以農民運動為背景。描寫一個知識份子因從事農民運動,而與妻子決裂的故事。
喧吵不休的夫妻關係,肇因於丈夫參與農民運動,使他們的家庭增添了許多干擾。妻子對於丈夫未能養家而不諒解,甚至於他的抗議運動中,還有直接針對妻子娘家的叔叔,這些現實生活中的事件,都直接影響了兩人的關係。妻子必須一肩挑起家計生活之外,還要面對長輩的抱怨、不諒解。但真正的矛盾,還是由於「不了解」丈夫的工作有絕對的隱密性,妻子無法體會這層關係,從而在諸多的事象中,累積越來越多的懷疑;丈夫則執著於運動的神聖,將一切的「隱瞞」視為理所當然,甚至不能體會妻子的感受而與女同志僻室密談,。他完全忽略了妻子需要的安全感,也疏忽了和家人的溝通。終於,兩個因相愛而結合的夫妻,卻因理念不相合而分開了。
這是有反對運動就一直存在的問題;而楊守愚在此所披露的,與其說是對反對運動者的「同情」,不如說是「反省」。
從事反對運動者,往往是時代中的急先鋒,也多半以「革命者」自許。「革命」雖然都志在成功,也不免有成仁的準備。但當他因執著於所知之真理,而被自己「生死以之」的熱情所感動時,狂熱的忘身情緒,也同時燒除了他對近身親人應有的關注。這不是指責,而是事實。做為他們的親人,一定得和他有著同樣的意識型態、人生價值和理想,否則衝突必起,痛苦也加倍。革命者的「孤獨」於焉產生;而「寂寞的家人」隻身面對一切磨人的現實,其艱辛是不是也不亞於這些鋒頭上的人呢?
當朱榮與妻子的關係回溯倒相戀之初,其實認知的分歧已然存在,但為了愛情的目的,兩人並未尋求認知的契合,只以避開的方式搪塞了最重要的問題。可惜生活實在太真實,兩人的關係又如此緊密,想要維持婚姻中的愛情,又冀望保有工作的獨立、隱密,畢竟太難,也不合情理。讀者也許認為朱榮的妻子庸俗、無知,但朱榮自己躁急的處事風格,與家庭關係上的逃避心態,不也應該負起更多的責任嗎?
因為「支持」來自於「了解」,而「了解」必因先存的「信任」。所以,「決裂」一文所呈現的,決不是反對運動者的悲劇命運,而是「盲點」。
《戲劇》
歌仔戲的四大齣之三——
什細記
文/吳秀鶯(開南商工)
賣什細,也叫賣雜細,那是農業社會的一種行業。鄉間女孩人家難得進城遊逛,但愛美的心和城裡女孩子們可是相同的。所以賣貨郎在城裡批些胭脂、花粉、絲帕……再挑去各村裡賣;女孩家平日攢的零用金,就等賣貨郎來,好為自己挑選幾件貼己的日用物品。歌仔戲四大齣之一的「什細記」,演的即是賣什細李連福兄弟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故事地點發生在中國福建省福州,有李家兄弟名喚連福、連生,由於父母早逝,兩人相依為命。身為長兄,連福認分的扛起家計,以賣什細為生,並攢錢讓小弟連生上私塾求學,期能光耀門楣。連福生來勤快,忠厚質樸個性很得福州鄉人喜愛。一日,連福前往沈家庄賣什細,巧遇買什細的沈家千金玉倌小姐,兩人一見如故,交談之下才知原來兩人是指腹為婚的一對。連福至為感傷,造化弄人,沈家老爺(重卿)刻意阻撓的一樁婚姻,終究還是見面了。玉倌勉勵連福努力向上,想必兩人終能結為夫婦。
回家後,連福思念玉倌成疾,竟一病不起,玉倌得知詳情,不惜決斷父女關係,前往李家探病;連福臨危,央請玉倌能將連生撫養成人。
難以想像的,玉倌從此在李家守節,並照拂年幼的小叔。幾年後,中國閩南天災頻仍,連生不忍兄嫂的辛勞,於是也挑起什細擔子,四處賣什細去了。叔嫂間相互敬重,深受鄰人誇讚。
有一回,連生挑著什細貨來到白文龍的相府後院兜售脂粉,那相府千金白玉枝從繡樓望見儀表堂堂的賣貨郎,心生愛慕,乃差遣女間婢喚連生上樓,並故意打翻貨架裡的什細,要他中秋十五夜前來相府相會,否則將治以私闖相府的重罪,連生無奈應允。玉枝拿出二十兩賠償他的損失。
十五夜,連生至白府與玉枝私會,不巧被醉酒返家的相爺撞見。盛怒之下,為顧相府門風,立即派人用麻袋包捆兩人,好投入江中餵魚。玉枝母親不忍,暗中命人相救,並贈白銀六十兩,希望連生來日功成名就,攜愛女榮歸故里。
連生、玉枝獲救,一路趕行至「七里媽廟」,女住持見他們處境可憐,收為義子、義女,並勉勵連生勤學以赴科考。
常至「七里廟」走動的許豹,是奸臣之子,仗著父親捐錢建七里廟,因此在廟裡橫行無狀。那日,許豹驚見年輕貌美的白玉枝,意圖佔有。乃計誘連生到府上寫書帖,再灌醉連生,誣指他殺害許府的女間婢,押至官府治罪。知縣畏於權勢判連生死罪,那知處斬日不是風暴便是豪雨。
某一夜晚,知縣夢神仙前來,告知連生的冤屈,並指點不如將連生收為義子,再將己出的痴呆兒代連生受死。知縣和夫人商議後依指點行事,且義助連生赴京科考。後來連生果然高中狀元,許豹合該的下場就是處斬;報答知縣自然不在話下。
李連生、白玉枝終於獲白相爺首肯,結為夫妻;他又奏請皇上下詔嘉勉兄嫂沈玉倌的守節情義,李家門楣因連生而榮耀鄉里。
讀完這篇「什細記」的故事,您是否內心有許多的感觸?雖然故事有點「那個」,但是不容否認是我們社會所少有的「肝膽情義」,這戲裡有,而且還濃的不得了。
《思戀台灣》
前中年期的自白——
一個台灣小孩的成長
五年師專生涯是我一生思想與感情的轉捩點。
在那裡我首度接觸了自由主義和反傳統的思想,從胡適、殷海光、柏楊到李敖,
我幾乎無所不讀,也已差不多看穿國民黨政權的腐敗、獨裁和罪惡。
只是到台獨之路,仍有一段迷惘的路途尚未超越。
文/劉明新(新埔國中)
不記得誰曾這樣說過,每一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個故事,不管它像悠揚的短歌,或是澎湃的交響樂,曾經滄海也好,美滿幸福也罷,它總是存在於時空的某個角落,只要時候一到,就會浮上心頭,令我們懷想與低迴。
先祖劉延寧,號原學,本屬中國廣東饒平縣楊康鄉一脈第十二世祖,大約在十八世紀初,中國清朝康熙年間,蒞台開基。原開基於台中縣上七張犁村,後來十三世祖(開台第二代)千蓮公才遷往苗栗縣苑裡鎮居住,他們死後均埋在苑裡印斗山瓦窯。到我祖父時,已是來台第六代,並且不會講客家話了。
1947年,因生計困難,祖父才帶著二十歲的父親和十六歲的叔叔,又因山崩路斷,只好從楓港徒步繞過南迴公路,艱苦遷往後山台東開墾。在那可以清楚看到中央山脈南端尾巴。而今祖父和父親的墳都在台東,如果照馬奎斯在百年孤寂一書中的標準:有親人埋骨之所才算故鄉,那麼台灣和台東已是我魂牽夢縈的故鄉。況且從族譜的無傳、嗣子、無娶、螟蛉子等用語,從祖父深而大的眼睛和輪廓,及賜姓、賜族譜、有唐山公,無唐山嬤的歷史事實,我也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多半有平埔族的血統。也可能就是道地平埔族,不是客家人。
我出生於一九五八年的農曆春節(正月初一),是我父親的第二個兒子,我們兄弟姊妹共八人,連同叔叔的五個孩子總共十三個孩子。一家含大人共十九口,就靠四甲多水田為生。在台東鎮靠海的豐里(日本人曾在此引卑南溪水移民開墾,名叫旭村,並設有日式分校)已算是小康之家。我的童年幾乎就是在稻子、甘蔗、蔬菜、蕃薯和玉米田中長大的,自小學二、三年級開始,從放牛、挲草、割稻、掘甘蔗頭,到施肥、砍蕃薯藤……,我幾乎全做過。印象最深刻的苦況是,農曆六、七月割稻,汗流浹背,稻芒纏身,令人渾身難受;或是一、二月天,霜寒驟至,下田挲草,跪在水田裏那種冷人肌髓的感受。這種農民的艱辛,絕不是含金湯匙出生的權貴子弟所能想見。我父親生前就常感嘆,他們這一代的農民,不但被上一代犧牲掉,也為下一代犧牲,而且在國民黨政府犧牲農業,扶殖工業的政策下,做了一輩子的農奴!
求學過程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有幾件事:小學一年級時第一月考我就考第一名,還是那學期的模範生,我母親得意地逢人便說,算命先生真準,這孩子帶文魁,將來很會讀書。可能天生氣質上的多愁善感,每當讀到教科書上美麗的河山被「共匪」佔領,「大陸同胞」在水深火熱中吃樹皮、民不聊生,尤其讀到杭州西湖,湖裏有荷花,湖邊有楊柳,卻被萬惡共匪佔領時,每讀一次課文,就讓我傷心一次。當時我們兄弟間最長爭辯的課內問題是:國父比較大,還是蔣總統比較大?有一次大弟突發驚人之論,很肯定地說:「美國的蔣總統最大!」令我們頓時語塞。大人則一再告戒我們:「囝仔人有耳無嘴」「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禁抑、扭曲和粗暴的時代呵!
至今我仍無法斷定:去讀師專,對我而言,是幸還是不幸?雖然大家庭中孩子眾多,經濟問題是促使我去讀師專的主因,可是我卻從未責怪雙親沒讓我去讀高中過。原因是,過早虛無而悲觀的個性,已讓我厭惡制式教育、考試掛帥的生活,而且讓我得以暫時逃離那個充滿紛爭與不公的大家庭。其實我內心充滿解放之感。而今想來,五年師專生涯是我一生思想與感情的轉捩點。在那裡我首度接觸了自由主義和反傳統的思想,從胡適、殷海光、柏楊到李敖,我幾乎無所不讀,也已差不多看穿國民黨政權的腐敗、獨裁和罪惡。只是到台獨之路,仍有一段迷惘的路途尚未超越。
師專三年級時,有一次,軍人退伍的校長抽查週記,看到我的讀書心得竟是:「父母對子女無恩論」大批傳統愚孝,氣得命教官偷偷地內務檢查,從我的內務櫃中找出一堆禁書,立刻召開訓導會議,以全世界號稱民主國家都不可能有的罪名:「思想偏激」記了我大過兩次,差點退學。我的導師為了自保,不但簽字同意,還語帶憤怒地向我說:「你好像很不在乎嘛。」當時週六回家,父母已知此事,卻都一語不發。直到父親逝世幾年後,才聽姑母偶然談起,當時父親說:「這個囝仔足厚根,真歹空。」
而今,回想我成長的歷程,一直在孤獨與困頓中掙扎,親人、師長、同學、朋友都離我很遙遠,我的沈默與孤高,換來的是一連串的誤解和排斥。
1992年3月,我參加了台灣教師聯盟,正式參加建國組織,10月雙胞胎女兒亭均、亮均出生,我正忙得不可開交,12月我敬愛的父親就在長庚醫院孤單地撒手人寰,他眼角含著的淚水,讓我久久心痛難忘,我終於瞭解我對父親的愛是什麼。雖然年少輕狂的歲月中,我曾深深怪他的懦弱和自私,不能讓妻子兒女過有尊嚴的生活;以及曾貪小利做過國民黨的義警隊長,為國民黨買過票等,但在他生命最後幾年,卻已站到最疼愛的兒子這邊來,成為獨立建國的擁護者。
1992年7月,教師聯盟到台東巡迴演講時,他的癌細胞已擴散到腳不良於行,卻仍遵照我的拜託,帶了一群親朋好友來聽演講。而後幾年,每當教師聯盟在苑裡辦演講會,我都會一個人從台北開車去參加。沿著當年跟父親到苑裡掃墓所走的路再走一遍,演講完,再一個人唱著蔡振南那首「多桑」的歌,在深夜的苑裡懷想他的身影,流著淚奔馳在高速公路上,有如跪在他的病床前,懺悔因事忙而疏忽了他的病情,讓他暗自悲傷,最疼愛的兒子一直沒有回台東看他。……那時我都會在心中暗自發誓:這輩子一定好好保護他的故鄉,我們唯一的家園台灣……。
《客家歌謠欣賞》
晃槓晃,賣豬腸,等新卿,新娘 插花,瓠仔打冬瓜,無子打籠糠,籠糠好燒火,灶坑前,銀韌銀, 甜粄煎豬油——晃槓晃。
禾畢仔,髻咚咚 ,井頭食水望舅公。——禾睪仔
《鶴佬歌謠欣賞》
正月蔥,二月韭,三月莧,四月蕹,五月匏,六月瓜,七月筍,八月芋,九隔藍,十芹菜,十一蒜,十二白。——正月蔥chiann geh8chhang,ji7 geh8 ku2,sann geh8 heng7,si3 geh8 eng3,goo7 geh8 pu5,lak8 geh8 koe,chhit geh8 sun2,peh geh8 oo7,kau2 keh na5,chap8 khin5 chhai3,chap8 it soan3,chap8 ji7 peh8。——chiann geh8 ch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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